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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法想象中年生活 | 南都观察年度对话

袁满 南都观察家 2019-07-26


如果四十岁算一个门槛,跨过这道坎就算中年的话,我的父母在这门槛之前的几年里就离婚了。对当时的我来说,这有些困难。


应该是他们领回离婚手续的那天,母亲给我买了我挂念好久的掌上赛车,父亲则开车载着我沿滨河小道开至临尽头处,他在车上说了不多的话,大意是要我听奶奶的话,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,要相信他和母亲。


又过了几年,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,不再是照片中和我印象里那样年轻的模样了,皱纹变深,白发愈多,又分别有了新的家庭。他们进入了中年。我猜想对他们来说,也有些困难,除了分别养育留守在老家的我,他们还要面对新的家庭生活,他们又各自换了不同的工作,不止一次。


我花了漫长的时间去适应这个过程,父母和他们的父母则在这过程中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教了我很多,唯独没有教我怨恨,以至于我从不知道该责备谁。越来越久,我窥见过一些其他的生活,从亲邻的家庭中,自新闻里,在一些小说或电影间,有的人互相指责,但日子往往变得越来越糟。


我是长孙,也是独生子女,生长于依然传统的西南农村里,在漫长的时间里,我常常理所应当地把自己视为中心。后来我毕业了,真正进入了社会,在一次工作中,听见一首歌,演唱者是一群在外打工的妈妈们,她们唱——


不完美不万能的妈妈 / 你有你喜欢的事 / 给自己放个假 / 背着行囊远行吧 / 妈妈只是生活中的一个身份 / 不是一生的标签……


更近一点,我又接触了一些服务打工群体的社会组织,听到更多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,有的孩子留守在老家缺乏照顾,被夏天突来的洪水带走,有的孩子缺乏陪伴和沟通,和父母长期关系不和……有一位受访者说,“其实他们(这些父母)往往做了他们当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”。


回看这句话,我擅自补完了后文——


“但他们受现实掣肘,在有限的资源和无法回避的阻碍(比如户籍、入学等)面前,不得不有所取舍,要么选择分离从而挣更多钱为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,要么从本就贫困的时间中挤出一些来陪伴孩子却往往无法兼得,要么一同回到机会更少的老家。于是选择的背后也是赌注,最大的胜利就是一切安稳,但输局的最大筹码却可能是情感甚至生命。有哪些赌徒会是真正开心的呢,大家都悬着紧张的心,在日子里摇摆吧。”


而这些,都还是以孩子为中心的。可是我却慢慢明白了,一个人的中心,应该是自己才对啊,先处理好了自己的问题,才能去照顾别人,才能去照顾自己的孩子。


我花了漫长的时间去适应这个过程,终于在成年很久很久之后,理解了一些。


南都观察这次年度对话的主题是“越过山丘,不惑而行”,算是去年“时代的青年危机”的延续,我们本来计划像去年那样,从50后到90后,每个年代都邀请一位“经历者”来对话。


但90后哪里有什么“经历”可谈呢?最初为了配合这一安排,我们甚至给90后单独列了问题,“你想问在场的中年人什么问题”“畅想一下自己未来的中年生活”……


关于“问中年人一个问题”,我个人想问的是有了孩子之后,如何平衡作为独立个体和为人父母之间的平衡。但它太私人了,我甚至能料想到一些空泛而正确的回答。我也无法畅想自己未来的中年生活,因为生活太复杂多变了,我还在学习怎样生活在当下,对那个可能会困难、焦虑、有太多艰难选择的未来还有些畏惧。


那就对话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吧,我好奇这些亲历者对现在是否满意,好奇他们在中年时候会不会承认自己的极限,是不是就此放弃了一些年少时候的雄心壮志。我也好奇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对同辈、下一辈人的责任,好奇他们如果自认肩负一些责任,是如何为这责任而行动的,是否已经或者正在为同行者、后来者做某些铺垫……


我无法想象我自己的中年生活,但我依然想知道,这些“前辈们”怎么看待有他们共同参与营造的“现在”,以及如何在前方为我们留下去往“未来”的路标。




时间地点

2019年1月6日(周日) 14:00-17:00

中华世纪坛1号发布厅

北京市海淀区复兴路甲9号


主办机构

南都观察 | 南都公益基金会


▌战略合作

凤凰网文化 | 文化纵横


合作机构

706青年空间 | C计划 | NGOCN | 奴隶社会 | 社会学吧 | 益人录 | 政见CNPolitics | 中国灵山公益慈善促进会


参与方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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